第640章 归营曲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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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一首起自前厅，极慢。像往空桶里注了第一瓢水，声波沿回廊游走，撞在石窟壁上，折回，慢慢叠厚。那些音并不“美”，甚至有点粗，像刚从矿洞里抬出来的石头，边角都还扎手。但越唱越齐，越唱越稳，直到每一口气都像用尺子比着一般。
    nbsp莱因哈特靠在石台旁，指尖抹过自己的圣痕。他的皮肉仍在裂合之间交替，像潮汐拍打礁石，合到一半又被撕开。疼痛不是一阵，它像一根钉，钉在骨头深处，不上不下，不进不退。过去他会下意识地咬牙、屏气，像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角力；现在他顺从地把痛交给拍子：吸气的时候数一，吐气的时候数四。只要守住这条简陋的“河道”，痛就不再泛滥成灾，而是像被渠束着的洪水，带着巨大的力量往前走。
    nbsp“圣光照我骨——”
    nbsp“圣光熔我血——”
    nbsp第二首从孩子们的嘴里起调。细细的、嫩嫩的声线，像新芽钻土。它并不压住大人的合唱，反而在其上方铺了一层萤火。玛拉眼眶微红，盯着那些小小的喉结起伏，像看着一串串微小的锚坠；每个孩子都在把一艘名为“疼”的小舟，系在“拍”的码头上。
    nbsp瓦勒里安以手杖轻敲地面，回音井应声作响，空腔里传出迟半拍的“影声”。那影声像给每一位受刻者递上一只看不见的手，告诉他：“你不是一个人在承受。”修伯特站在井口边，手执沙漏，每当沙砾落尽，便举起另一只，保持影声与正声的“螺合”。这并不神秘，甚至有点笨拙，但笨方法很稳。
    nbsp第三首是“门槛曲”，专唱给那些在“焚体”边缘踱步的人。曲调不复杂，只是把长音拉得比习惯再长一寸，再长一寸——像有人在门里伸手，拽住你正要跨出去的那只脚踝。一个半刻后，最难熬的几位受刻者的呼吸跟上来，本应燃起的火焰缩回骨内，不再外溢。艾蕾娜替瓦勒里安记下数据，旁注简洁：“门槛曲有效，回收率六成三。”
    nbsp痛意最疯的一轮，出现在第三夜。外头的风忽然大了，像有一群看不见的马在城上奔跑；石窟顶的蜡火被压得乱颤，回音在裂缝里打旋，落下来，一层套一层，像把一口锅的汤煮到味道刚好，生出一股劲——所有人的头骨都被这股“劲”顶得发涨。有人按住胸口，圣痕像被人从里头拽了出来；有人用额头顶石壁，额骨震得嗡嗡作响；更多的人干脆平躺，像把自己当成一块琴板，等外头的弓来拉。
    nbsp“第四首——缝合曲！”瓦勒里安一声断喝。
    nbsp缝合曲的拍比前三首都细，像一根极细的针，在乱肉里寻着。合唱队先给出大拍，再把中拍拆成小拍；小拍再拆出“暗拍”，像把一张破布先用大线缝一层，再用小线，最后用发丝一样的线，把最细的裂口也抿上。莱因哈特听着，忽然发现痛的形式变细了：它不再是一整块身子“痛”，而是一串颗粒撞击在身上一般，每一个颗粒都能被识别、被数清，甚至在数清之后，被轻轻地拧紧。
    nbsp“缝——一；合——二；收——三；藏——四。”孩子们跟着数，像在玩一种严肃的游戏。他们的声线轻，倒不吵，像在痛的皮肤上撒了一层细盐，腥味更明显了，伤口却在收缩。
    nbsp卡洛恩把木腿往前一挪，“笃”的那一下，登时把一圈人的肩胛压下半分。那不是命令，是提醒：落肩，别耸；落气，别顶。他自己也在疼，旧伤与新痕互相牵扯，可他从没想过要躲，反而把疼当成一只会咬人的狗——只要你盯着它的眼，它就不敢随便扑。
    nbsp塞琳在旁边领“暗拍”。她的断刃用布包起，横放膝上，指背敲布，发不出声，却正好把第三层影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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