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告状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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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他半身力气。
nbsp“你敢去!你去了书院,便是彻底跟侯府撕破脸!爹娘绝不会放过你!你在京中休想再立足!”
nbsp楚明姝脚步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,背影挺得笔直。
nbsp半夏紧紧跟上,回头狠狠剜了楚誉衡一眼。
nbsp楚德和楚财更慌了,跪在地上爬行几步,想抱楚明姝的腿哀求,却被穆锦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,吓得不敢再动。
nbsp出城的官道,车马稀少。
nbsp楚誉衡终究是挣扎着爬起来追了上来。他不敢靠穆锦太近,只在距离楚明姝主仆两三丈外跟着,一瘸一拐,再不见丝毫翩翩风度。
nbsp“明姝姐姐……我知道错了,真的……”
nbsp“书院惩戒堂那个屠夫你是没见过,他那鞭子抽下来能要人命……你行行好……”
nbsp“想想以前,侯府也算养了你……”
nbsp“你非要做绝吗?我爹娘不会罢休的!”
nbsp这些断续的、夹杂着喘息的威逼利诱之词,如同蚊蝇般嗡嗡不绝。
nbsp穆锦步履平稳,目不斜视,仿佛根本没听见。半夏被烦得不行,几次想回头呵斥,都被楚明姝轻轻按住。
nbsp上辈子,这些空洞的承诺和冰冷的威胁早已透支了她的信任。
nbsp越靠近白鹭书院,山林的幽静便越深。远处,白墙青瓦的巨大院落群已在翠绿的山麓间露出肃穆的轮廓。
nbsp书院高大的石门前,两尊不知名异兽的石雕沉默蹲踞,透着一股威严厚重的气息,与山门外隔出两个世界。
nbsp当能清晰地看到“白鹭书院”四字的巨匾和门下值守学子时,楚誉衡脸上的最后一点血色也彻底褪尽。
nbsp他彻底崩溃了。
nbsp“不!不能进去!”他猛地停住脚步,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nbsp当众受辱是一回事,亲手将自己推向被书院开除的深渊是另一回事!
nbsp让屠教头拿鞭子抽他?让全院的同窗都看到他这副德行?那比杀了他还难受!
nbsp他不敢再看穆锦和楚明姝一眼,猛地掉头,踉踉跄跄地朝着来路,狼狈不堪地狂奔而去!
nbsp如同丧家之犬,连两个跟着的小厮都彻底抛在了脑后。
nbsp几个路过的书院学子正好看到他逃走的背影,低声议论着:“那不是昭平侯府的楚誉衡吗?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?”
nbsp楚明姝停在书院山门前,远远看着楚誉衡跌撞消失在山道拐角处的身影,唇边溢出一丝冰冷的弧度。
nbsp逃?以为逃了就没事了么?这扇门,这规矩,岂是你说逃就能逃得掉的?
nbsp穆锦朝楚明姝微微点头示意:“楚小姐,请。”
nbsp踏入书院石门,喧嚣与燥热瞬间被隔绝。清幽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nbsp引路的学子恭敬地将穆锦和楚明姝主仆带到了惩戒堂前。
nbsp屠教头是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,一张国字脸如同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,不怒自威。
nbsp他正虎着脸,单手提着石锁练习臂力。
nbsp看到穆锦带着两个陌生女子进来,他那双鹰眼瞬间扫了过去,在楚明姝和半夏身上短暂一停,似乎有些意外。
nbsp穆锦径直走到一张简陋的石桌前,开门见山:“屠教头,请备纸笔。有学生寻衅滋事,当街行凶未遂,需立案。”
nbsp屠教头看了一眼穆锦,没多问,只低沉地应了声:“是。”
nbsp转身进屋,很快便拿来了文房四宝。
nbsp穆锦一撩袍角,在石凳上坐下,并未假手于人。
nbsp他执起笔,沾饱了浓墨。笔尖悬停在粗糙的纸面之上,声音依旧是惯有的清朗平稳:
nbsp“楚誉衡,昭平侯府嫡子,白鹭书院学子,甲字三号房。天盛二十三年夏月十六,未时三刻许,于新桥街当街拦阻楚氏明姝(已离府)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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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笔尖落下,如行云流水,开始写。
nbsp“其一,口出污言,当街构陷楚明姝过往克扣其银钱。”
nbsp“其二,意图强行掳楚明姝回昭平侯府,被婢女半夏阻拦。”
nbsp“其三,恶意推搡婢女半夏,致其手臂受创。”
nbsp“其四,公然挥拳,意欲重击婢女半夏面门,致其性命之忧。”
nbsp“其五,在确凿人证面前,不思悔改,反以昭平侯府权势威吓,并以利相诱,意图消弭罪证,阻挠申告。”
nbsp他说完一条,便微微停顿一下。
nbsp楚明姝站在一旁,安静地看着穆锦书写。
nbsp这个穆锦,心思之缜密,手段之精准,远超一个普通学子的范畴。
nbsp最后一个字的墨迹在笔尖凝聚,穆锦手腕稳稳一收。
nbsp他放下笔,拿起那张写满罪状的纸,并未立刻交给屠教头,而是递到了楚明姝面前。
nbsp“楚小姐,所记可属实情?或有遗漏?”
nbsp楚明姝的目光扫过凌厉却工整的字迹,如同扫过楚誉衡那张可憎的脸。
nbsp她用力地点了点头,“穆公子所记,句句属实,字字清晰。楚明姝愿为此文书画押作保。”
nbsp“好。”穆锦颔首,“请屠教头依书院规矩立案。”
nbsp屠教头看向楚明姝,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顾虑和一丝欲言又止的复杂情绪:“楚小姐证词清晰,人证在此……”
nbsp他瞥了一眼状纸,“…情事明确。不过嘛,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有些含糊,“书院对世家子弟违规,向来慎之又慎。此事又涉及侯府。兹事体大,如何处理,恐非惩戒堂一方可决,尚需山长、乃至几位副山长商榷。结果不会仓促定论。若无他事,楚小姐可先行回府静待消息。”
nbsp这话分明是在下逐客令,透着“别抱太大希望”的婉拒之意。
nbsp楚明姝心头微微一沉。
nbsp这股阻力,她并非完全没预料到。昭平侯府纵然式微,其根深叶茂的关系网和权势的余威依旧盘踞,看来即便是白鹭书院,想要公正处置一位侯府公子,也非易事。
nbsp楚明姝的指尖冰凉,用力掐了一下掌心,脸上却并未流露太多情绪。
nbsp她抬眼,目光掠过屠教头,然后郑重地落在穆锦身上。
nbsp“书院自有法度,小女子不敢置喙。今日劳烦穆公子仗义援手,此情此义,楚明姝铭记于心。若书院最终需要明姝作证,随时可来广陵王府寻人。告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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