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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了,许少牧叹息一声:“此事来的蹊跷,怕是有小人作梗。”
李晔自然知道许少牧说的小人是谁,他道:“眼下是诸公争夺藩镇优秀官员的关键时候,长安府辖境内出了匪患,势必天子震怒,降下罪责,而此事若是传出去,对诸公威望打击颇大,那些藩镇官员,眼见长安府出了事,估摸着要敬而远之,去投靠韦保衡了。”
许少牧神色低沉:“此事若是处理不当,韦保衡作为统领百官的执政宰相,也会趁机向长安府发难,说不定就要惩治一批官员,将其革职,届时本官首当其冲。而后,他再安插他的党羽进来,掌握长安府此番两党之争,韦保衡手段层出不穷,着实让人防不胜防。”
李晔道:“无论如何,先去黄梨乡查一查。”
许少牧点点头,看向李晔:“长安局势云波诡谲,本官必须坐镇城中,黄梨乡的事,就拜托少尹了。”
李晔抱拳道:“府尹放心便是。”
从议事堂出来,回到少尹衙门,李晔把王离叫来,与他商议出行黄梨乡的细节,包括带哪些人去,衙役出动多少等等,然后拟了名单和所需物资清单——后者主要涉及法器、马匹等,让王离去着手ban li。
诸事处理下来,耗费半日,午后,李晔让王离带着官员、衙役自去城门,他稍后再赶来汇合,趁着这个时间,李晔先回了一趟安王府。
把宋娇、李振、上官倾城等人叫来,李晔跟他们说了一下黄梨乡的事,然后让宋娇调派青衣衙门的修士,一方面率先赶赴黄梨乡,进行秘密探查,算是为李晔开路,另一方面,也让宋娇派些人手暗中跟随,作为后备力量,充当护卫、援军的角色。
李晔一通安排做完,宋娇便下去安排,李振皱着眉头说道:“殿下,此事来的蹊跷,卑职隐隐觉得,好似并不只是针对路公和许公,还有针对殿下的意思!”
“为何?”s3();
“因为郦郡主殿下挡了韦保衡与李国昌结盟的路,这是其一。”
“其二呢?”
“其二,韦保衡畏惧殿下!”
“何意?”
“前日,殿下在驸马府,当众击败了李克用。而李克用,是被称为有望筑基,在不远的将来,成就真人境界的皇朝第一天才!殿下击败了他,岂不是说,殿下现在就是天下第一天才?而且还有望筑基?”
李晔沉默下来。
上官倾城讶异道:“就算殿下前途无量,但眼下却修为不太高,韦保衡自身实力强横不说,还有无数羽翼,更罗了数不尽的江湖高手,说他畏惧殿下,是不是有些过了?”
李振肃然摇头,正色道:“上官将军要知道,殿下是安王殿下!”
上官倾城怔了怔,旋即就明白过来。
二十多年前,年轻的李岘也是长安城第一天才,被称为有望筑基的存在,如今李晔展露出不弱于李岘的潜力,那岂不是说,来日李晔极有可能达到李岘昔日的高度?
李岘曾是什么高度?
是修为冠绝一时,无限接近筑基的长安第一高手!
是被誉为能够拯救时艰,扶大厦之将倾的英雄人物!
是开府仪同三司,军政大权皆尽在握,连宰相见了都要低头的权臣!
那样的李岘,谁不敬畏,谁不忌惮?
李振继续道:“江湖传闻,老安王死于群臣嫉妒、君王猜忌,八公山之役,便是韦保衡一手安排昔年韦保衡连老安王都要杀,如今,又怎会坐视殿下成长、壮大?”
说到这里,李振顿了顿:“虽然殿下目前修为不是太高,羽翼也未丰满,但能战胜李克用,实力已经不容小觑,而老安王门生故吏遍布天下,他们在殿下落魄的时候,或许不会出现,以免触犯当权的韦保衡,受到打压。”
“但若是看到殿下成势,可以与韦保衡抗衡,有希望重现老安王昔日权势,那么他们无论是为了昔日老安王的情义,还是为了日后的前途,都会顺理成章的,蜂拥而至殿下身旁,唯殿下马首是瞻到得那时,韦保衡拿什么跟殿下斗?”
李晔依旧是沉默不语。
上官倾城看了李晔一眼,寻思着道:“若是老安王果真是受到陛下猜忌,这才有了八公山之难,那陛下又怎会让殿下做大?”
李振摇摇头:“昔日,安王势大,独霸朝堂,陛下便扶持韦保衡,让韦保衡对付安王,那么如今,韦保衡势大,陛下为何就不会扶持殿下,去除掉韦保衡?君王之术,最重平衡!”
“至于老安王的事在天子眼里,天下臣民,皆为棋子,生杀予夺,但凭一心,谁敢不服?退一步说,就算殿下知道了什么,还能造反不成?昔日仇恨,只要没摆在明面上,天子让你忍着,就只能忍着!退一万步说,就算殿下那么在事发之前,陛下为何就不能以同样的手腕,将殿下打压下去?”
上官倾城目瞪口呆,说不出话来。
李振看着李晔,等他决断。
李晔笑了笑,对李振道:“先生大才,我果然没有看错至于此去黄梨乡,是不是韦保衡针对我,我并不在意。如果黄梨乡河匪,不是韦保衡的人,那也就罢了,如果真的是韦保衡幕后指使,我只需要擒住河匪,那便铁证在手,要掀翻韦保衡,也就不难。”
李振震惊道:“殿下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?”
李晔淡淡道:“不入虎口,焉得虎子?”
李振还想再说什么,李晔摆摆手:“好了,毋庸多言,我自有安排,此去即便不成功,也不会有什么危险。”
有些话李晔无法说出口。
自他重生以来,已经打破了很多事情前世的运行轨迹,譬如说李冠书、康承训,他很清楚,这些事势必影响许多气运,往后的事,是否还会按照前世发生,他也没有把握,如今,黄巢大乱在即,他没有时间耽搁,必须尽早铲除韦保衡,确保李俨上位。
至于危险,有宋娇在身边,就算有什么危险,宋娇全力施展修为,至少可以带他跑掉,性命无虞。
另外,最重要的一点,李晔在驸马府展露修为,为的就是让韦保衡忌惮——李振能想到的问题,他之前怎会想不到。
韦保衡老奸巨猾,行事周密,寻常情况下,不会让人揪到什么把柄,王铎、路岩搜集韦保衡贪赃枉法、渎职的罪证,想要借此弹劾他,但这么多时日过去了,始终一无所获,就是明证。
在这种情况下,李晔要扳倒韦保衡,就得让他犯错。
于是战胜李克用,让韦保衡忌惮,在忌惮之下出手,李晔就有了机会,若能顺势揪住韦保衡的把柄,那么大事可期!
第八十七章 有趣
渭水汤汤,繁星未央。【阅读..】
有三点灯火,在河岸的杨柳下点亮,与河中星海相映成趣,幽深静谧。
仔细去看,那灯火亮的地方,原来有三条船舶。
这些船舶,长过三丈,桅杆也高过一丈,船舱颇大,能容纳一二十人,若是堆放货物,整条船也能载货百石。这样的船舶,是穿梭于渭水最平常的货船,并不起眼。
最前面那条货船上,船头有两个人,一个坐在货箱上,身材苗条,长发如瀑,双眸分外明亮,看得出来是个女子,年龄不大,大抵不到二十,只是灯光朦胧,看不出肌肤是否白皙,但隐约可见,女子五官颇为秀丽,是那种小家碧玉的秀丽。
站在女子身旁的,是个身材健硕的青年男子,怀里抱着一柄长刀,他静静站着,像根梅花桩一样。
“马上就要动手了,丑夫,你怕吗?”坐在货箱上的女子,气质文静而内敛,声音也很轻灵,如吹拂杨柳的河风,温和无害。
“不怕。”名叫丑夫的抱刀男子,瓮声回答,言简意赅。
女子知道丑夫木讷的性子,也没有期望他回答更多,她低头沉默了一下,望向船前的渭水,河水里星辰如海,美丽绚烂的不可言说。
“会死,也不怕?”女子问道。
抱刀男子看了女子一眼:“我死,不怕,大当家不死,就可以。”
身为大当家的女子微微怔了怔,咬了咬下唇,一时无言。
“我们都有可能会死,因为我们只是棋子。”女子望着渭水出神,声音像清晨的薄雾,轻轻散开,“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?对方来头太大,大到我们长河帮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,所以当他们出现的时候,我就知道,长河帮一定会死很多人。”
说到这,女子忽然笑了笑,意味莫名,只是声音变得低沉伤感:“自打三月前父亲死后,我成为长河帮的大当家,我就不怕死了。渭水河帮众多,靠着这条大河讨生活,父亲修为那么高都会死,我又怎么不会死呢,只是时间早晚罢了。”
丑夫想了想,道:“韦公是长安城的大人物,他答应过我们帮,只要我们为他做事,长河帮就能成为渭水第一大帮,假以时日,大当家都能号令渭水所有帮派大当家不会死的!”
女子摇了摇头:“长河帮能不能成为渭水第一大帮,我并不在意,我只想为父亲报仇,灭了害死他的黑蛟帮!”
丑夫道:“黑蛟帮,就是渭水第一大帮。”
“是啊,所以投靠韦公,真是没的选择。”女子低下头,轻声呢喃。
第二条货船上,船舱里,一灯如豆,有两人相对席地而坐。
左面的中年男子面如青玉,美须髯,仪态不俗,此刻正在饮一碗茶。坐在他对面的,是一名黑袍白发的老者,眉眼锋锐,精神矍铄,没有动身前的那盏茶。
“长河帮只是一个小帮派,帮众不过数十,练气术师不到一只手,咱们要完成宰相交代的差事,带着他们只会碍手碍脚,韦公为何执意如此?”黑袍老者忍了半响,终于是忍不住开口。
美须髯的中年男子,唤作韦江南,乃是韦保衡的族弟,闻言放下茶碗,轻笑道:“我们要对付安王,自然不能暴露身份,长河帮就是隐藏我们身份的棋子,有了他们,事发之后,所有罪责,都可以推到长河帮身上李冠书前车之鉴,不可不察。”
黑袍老者冷哼一声:“那李晔不过就是个刚入练气的蝼蚁,老夫反手间就能灭了他,来无影去无踪,不会留下半分蛛丝马迹,又有什么要紧?”
“不不不,再说一遍,我们不杀他。他可是亲王,还是长安府少尹,说死就死了,朝廷必然严查我们只需要擒下他,囚禁一段时间,让他查不了黄梨乡的事,就足以让宰相向长安府问责,说长安府办事不利,届时撤换长安府尹,也就顺理成章了。”韦江南微笑道,显得胸有丘壑。
黑袍老者仍旧是不服:“拖泥带水,好不爽快!”
韦江南面色一正,肃然看向黑袍老者:“陈江河,你入宰相府也有十多年了,以你的修为和帮宰相府办下的差事,早该是宰相府一等供奉,为何如今仍旧只能屈居二等,难道心里没数?”
黑袍老者陈江河一怔,随即沉下脸来,不复多言。
不时,有人从河岸上了船,进到船舱里,跟卫江南耳语几句。
韦江南看向陈江河:“安王已经到了黄梨乡,你带着长河帮,即刻出发。记住,这件事,必须按照计划进行,不能有半分差错!”
陈江河沉着脸站起身,向韦江南抱了抱拳,离舱而去。
黄梨乡。
黄梨乡的码头仓库,已经焚毁,只剩下一片废墟,往日灯火明亮的码头,现如今已是漆黑一片。
码头两里之外,一座低矮小山的山顶,林木掩映间有一座庐舍,房屋不过三间。
最大的那间屋子,有一座巨大火炉,此时已经亥时,火炉仍旧火光明亮,一名只在身前披了件黑色皮围裙的壮年男子,正轮着一柄大铁锤,挥汗如雨,在捶打一块烧得通红的精铁,火星四溅。
壮年男子皮肤黝黑,面相敦厚,看着普普通通,唯独双臂上隆起的肌肉,如同小山一般,随着他挥臂的动作,一下下起伏,这场景若是让长安城那些“食不果腹”的贵妇见了,说不定会血脉喷张。
只不过,看他正在锻造的精铁,那形状有些怪异,若是仔细分辨,那分明就是一柄快要成型的菜刀。
壮年男子心无旁骛,正全神贯注对付手下的菜刀,忽的从庐舍后面,传来一声响亮的童声,极具穿透力:“刘大正!”
听到这声突兀而响亮的呼喊,打铁男子手上动作半分没停,但也同样大嗓门的回应:“半夜三更的吼什么吼!是不是又没带草纸?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庐舍后的童音更大了,几乎是仰天咆哮:“刘大正!我忘了带草纸!快给我送来!”
刘大正头也没回:“送什么送,用树叶擦!”
庐舍后的茅房里,童音停顿了片刻,忽然又再度响起:“够不着啊!”
刘大正将打造成型的菜刀,用铁钳夹了,转身浸进冷水池里,噗呲的声音格外清脆:“你没长脑子?蹲在茅坑上自然够不着,你走下来走到树叶前,不就够得着了?”
“刘大正!你大爷的!”
刘大正约莫是想到男童的窘迫模样,冷哼一声,抬起下巴,得意洋洋。
片刻后,一个七八岁的男孩,就从屋舍旁转了过来,他走到院中的时候,刘大正已经取了烟枪,坐在门槛上,优哉游哉的撕着烟叶。
“刘大正!你又不给我送草纸!明天我不做饭了,我看你吃什么!”男孩遥遥指着男子的鼻子,愤怒的大叫。
如果说刘大正的黑,皮肤至少还是古铜色,那么这小男孩的皮肤,就黑到像是刚从煤窑里爬出来的,几乎要跟夜色融为一体,只有牙齿看着挺白,白的分外明显。
刘大正不屑的瞥了小男孩一眼,点燃烟丝吸了一口,一副如欲升仙的享受模样:“好啊,那你就别指望我去河里给你抓鱼了。”
黝黑小男孩前一刻还气势汹汹,听到这句话,神色立即垮了下来,他眼珠子一转,屁颠屁颠跑到男子身旁,伸长了脖子,满脸亲切的笑,谄媚的叫了一声:“爹!”
刘大正转过头,佯装不屑一顾,拿捏姿态。
就在父子俩逗趣的时候,有人从蜿蜒山道上走上来,到了庐舍院门前,没打招呼就进了门,竟是看也没看刘大正一眼,径直走进屋舍,打量那些挂在架子上的菜刀。
这人身着青色道袍,头上插了一根桃木簪,背负一柄造型古朴的姿出尘,他的道袍纤尘不染,就似根本不曾赶过路一样。
男孩见这道人,竟然大摇大摆走进庐舍,还一副目中无人、反客为主的模样,立即大怒,伸出手指着对方,刚想出声,忽的想到什么,眼珠子一转,问一直不为所动的刘大正:“这家伙你认识?”
刘大正吐出一口白烟,冷淡道:“不认识。”
男孩虽然还小,但机灵,看得出来刘大正很明显在说谎,他转过头,打量那个看起来很奇怪的道人,双眼明亮,决心静观其变。
“昔日名震九州的中原第一刀,如今竟然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,干起了打铁的营生,还他娘的只铸莲又被李晔所得,我需要你帮我对付她。”
刘大正头也没抬,淡淡道:“你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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